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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六章 潜心着华章(3/4)

作者:银河索龙
早饭,范晔便一头扎在书房内,捧起他撰写的看了起来,只见他一会儿捻须,一会儿摇头,一会儿长叹。总感觉不如心意,便提笔又删又补地修改起来。不知不觉,日头已经偏西,忽听肚中“咕咕叽叽”起来,一阵食欲油然而生,便习惯地顺手抄起一块饼子,塞进口中,不料想竟是一根墨柱。当他用力咬嚼时,只听“啪”的一声。一颗门牙绊落下来。疼得他嗷嗷乱叫,血水墨水顺口直下。便抬手慌忙去摸嘴巴,这一摸不打紧,本来他那紫红的脸膛。竟摸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三花脸。

三姑娘闻声走来,不禁捧腹大笑道:“夫君,你这是咋了?”

范晔捂着嘴道:“疼死我了,你还笑!都是这肚子不争气造成的。”

“肚子饿了,也不能吃墨柱啊!”

“你常常不吭不声地把饼子端来,放在砚台旁边,我还以为墨柱是饼子馍呢!”

三姑娘的心在收缩,她听丈夫常说:“一日不写书,便想骂人,三天不动笔,又想一个人物来。”这话虽属玩笑,但却道出了范晔潜心修史的志向。正如他在一首诗中所写的:“十日不能下一笔,闭门静坐秋萧瑟。忽然只至风雨来,笔飞墨走精灵出。”可见他在修编时用心良苦。他不仅以写书来抒胸中郁闷之气,而且他要遵循以文传意、以意传文这种写书方式。当三姑娘看到夫君废寝忘食的样子,不禁心疼地说,常言道:“闲烟、闷酒、自在茶,我给你烧壶浓酒,解解乏吧?”

范晔道:“贪杯误事啊!”

三姑娘道:“那以前你怎么常饮酒呀?”

“以前饮酒是为了应付官场差使,误的只是自己的私事。”

“现在呢?”

“现在饮酒,倒是误了我写书啊!”

“你不能老是闷在书房写书,应该出去打听打听。”

“打听什么?”

“打听打听朝中的消息,看看皇上对你修编有何反应。要不然,皇上怪罪下来,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!”

“大不了罢官削职为民。”范晔道,“我的心已经冷透了,可我的胆并没吓破,不做亏心事,何惧鬼叫门!”

“你说的也是。”三姑娘还是担心地道,“我是怕你遭到不测呀!”

范晔为了使三姑娘开心,便说道:“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?”

三姑娘依偎在范晔身边道:“你讲的故事全是帝王将相,你争我夺互相残杀,我不爱听。”

“今天我破例给你讲个平民百姓的故事怎么样?”

“好啊。”三姑娘手捧着脸,望着范晔,细心听了起来。

范晔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:

“有一次,我在去城隍庙的路上,见到了一辆马车,那车上载满了山货,已经超出车沿一尺多高。马车每前行一步,便发出‘嘎吱、嘎吱’的哼响,像垂危的病人痛苦的呻吟。挽车的是一匹瘦骨嶙峋的瞎马,白白的眼珠,难看地向外凸着,像两块鸡蛋皮,它那零乱污秽的鬃毛,已经被汗水打湿。寒风凛冽,马背上依然蒸腾着热气。坐在辕杠上的老车夫,似乎忍受不了牲口的慢速度,不住地用长鞭‘叭叭’往马身上猛抽。一鞭子下去,辕马的脖颈上、耳根下便留下一道鞭痕。但那瞎马却毫无反应,似乎鞭打咒骂的不是它的皮肉。它把头用力伸向前方,身子下伏。四蹄用力地、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,挣扎着往前行……”

三姑娘边听边感叹道:“夫君,你与那匹老瞎马竟如此相似。”

“此话怎讲?”

“竭尽全力给人搬运货物,而得到的却是一身鞭痕和不尽的咒骂。”

“为夫怎么和那瞎马相提并论!它看不到飞舞的鞭影,自然不知道躲闪。”

“可它的耳朵也是聋的吗?为什么对粗野的咒骂,似乎根本听不到呢?总不至于连皮肉也一同麻木了吧?为何对皮鞭的猛烈抽打,也毫无痛楚的表示呢?”

范晔道:“它不嘶不鸣,连喘息声也是低低的,显得心中毫无不平之气。而只是引颈奋蹄,把疲惫的生命耗尽在车轴的哀叹声里。直到一头栽倒在那又深又长的车辙沟中。”

范晔讲完故事,紧紧握住三姑娘的手,慨然而叹。三姑娘几乎流下泪来道:“马乎?马乎!人而不如马乎。”

窗上的窗布摆动起来,外面传来一种异样的声响,三姑娘推窗一看,原来是起了大风。劲风摇动窗外的苍松翠柏,发出萧萧悲鸣,她慌忙抓起一件袍衫,披在范晔身上。

范晔道:“已经是三更天了。你快回屋歇息去吧!”

“你怎么不睡?”

“睡哪比写书好!”

“哎,你呀!”三姑娘爱抚地拍着他那宽肩头道,“既然灵感在胸,妾身就给你研墨如何?”

听说研墨伺候,范晔心中顿觉宽慰,便展开藤纸,挽袖捉起笔来。

三姑娘知道夫君来了灵感,连忙往砚台上倒水研起墨来,边研墨边问道:“夫君。今天要写哪个帝王将相呀?”

“唔……”范晔没有多说。似乎腹稿还没定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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