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一瞧,都暗自嘲笑:这不是有名的邋遢谏官儿、御史台的赵书黎嘛。
“赵爱卿?”看着这突然窜出来的小老头,殷祉明倒没多惊讶:这赵书黎哪回议事不窜出来个两回他才觉得怪呢。
“启禀圣上,”赵书黎才不理会旁人嬉笑,径自道:“易将军乃虎符军团副将猛狼将军,杜凌尘虽已废后,但她依旧是虎符将军,虎符军团的兵符还在她的手中,易将军常年跟随杜凌尘南征北战,怕不是早已成为了她的亲信,此时杜凌尘遭了软禁,他二人定是串通一气要转移军权。”他理直气壮,义正言辞道。众人议论纷纷,殷祉明刚刚舒展的眉头又锁在了一起。
“圣上——”文官儿队里站出一个秀气的小官儿,这小官儿向迈出一步,战战兢兢地行了大礼:“微臣有一愚见,不知当讲不当讲…”
“怎么,朕要是说不当讲你还不讲了?”殷祉明没好气道。
“是是是臣…”小文官儿嗫嚅道,意识到满朝文武的眼神都聚在了他的身上,更是抖得如筛糠一般。
“唉我说陈老弟,你这有计倒是讲出来哟…”旁边一个品级高些的人小声埋怨道。殿上殷祉明的脸色已是不大好。
“圣上,依臣愚见,派易将军前去西邑是可行之策,”被称为陈老弟的小文官儿一哆嗦,算是吐出了成句儿的话:“臣以为,一来易将军经验丰富,自是能够替圣上分忧;二来臣听闻赵大人质疑易将军的忠心,圣上若是先行收回兵符,总领兵权,令易将军为兵权代理…”他怕是生下来就没讲过这么多字,好容易多说了些,声音又沉了下去。
“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!”殷祉明一挥袖子,也不理会众臣,径自转回了后殿。
“退朝——”
宁华殿前,小文官儿陈安瑟瑟缩缩伏在殿前的石板上头,回忆着刚刚易水寒的叮嘱他的话。
“劝皇上收回兵符,放出杜凌尘。”
“哪怕废为庶人也要争取让杜凌尘出宫。”
“西邑有灾,济民为要。”
“别替我说话,救人要紧。”
陈安念念叨叨儿这几句话,冷不丁听见曹给事传自己进去,赶忙扑扑身上的土点头哈腰地赶进去。
“启禀圣上、圣上,臣有一事要奏。”陈安磕磕巴巴说,紧低着头,不敢看。
“你就叫陈安?”殷祉明不耐道,“又是你,有事快奏。”
“臣,冒死一言、求皇上恕罪。”陈安仿佛揣了很大的勇气才讲出来。
“你说罢,饶你不死就是了。”殷祉明把玩着手旁的玉佩,心不在焉道。
“臣请皇上收回杜将军的兵符——”陈安鼓起勇气抬头道,却正看见新后杜灵霄向皇帝嘴里塞了颗葡萄。
“若新皇后在场,一切另谈,请了安便出来,不可多言,切记,切记!”他猛地想起这句话,然而话已经脱出了口,再想收回也来不及了,只张着嘴愣在那里。
“这小呆子,”杜灵霄轻笑道,纤手抚上了皇帝的肩:“我当是什么事情,这么火急火燎,扰了圣上歇息。”
“是谁派你出的主意?”殷祉明拂去杜灵霄的手,眯起眼睛盯着陈安,可怜小陈儿大气不敢出,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机灵些,不早些抬头。
“易水寒还是赵书黎?”殷祉明说的更直接了。
“是微臣自己想的,”陈安只字不提易水寒:“臣虽是一介文官,不通武略,但兵权归属的利弊,臣也是略知一二。”
“杜将军有罪在身,手持兵符难免会让人心生戒备。”
“至于易将军,臣与他自幼相熟,不好置喙,自然由圣上决断。”
……
从宁华殿出来,陈安仿佛做梦一般恍惚着,他本来是个嘴笨的书生,原想与世无争安安稳稳做一个教书秀才,迫不得已做了官,他也没想在皇帝面前露脸,但是有一个人情,他必须还。
“哐!”“啪嚓——”昭宁宫里,新后杜灵霄正气急败坏地砸着东西。
“皇后娘娘,皇后娘娘息怒——”旁边的丫鬟翠琴拦也拦不住,急得拉也不是,磕头也不是。
“柳素莲呢,那个贱人,这个时候怎么不见她给本宫出主意!”杜灵霄柳眉倒竖,杏眼圆睁,双肩直颤。
“奴婢,奴婢这就去请柳小主,娘娘息怒。”翠琴忙不迭拾掇着地上的碎片。
“柳贵嫔到——”真是说曹操曹操到,翠琴手里的瓷器残片还没来得及丢,前头吴内侍就来报了。
“娘娘恕罪,臣妾来晚了。”柳贵嫔小心翼翼上前请了安。
“来晚了?”杜灵霄瞪着她:“你再晚一点儿她杜凌尘就回去做她的大将军了!”她扶着桌子,咬着牙齿,柔美的面孔扭曲了,仿佛换了个人。
“娘娘息怒——”柳贵嫔刚刚请安,慌乱间跪在了碎瓷片上,扎的她膝盖生疼,她咬咬牙,道:“娘娘贵为皇后,即便杜凌尘重新领兵也不会损伤娘娘分毫。”
“蠢货!”杜灵霄猛地站了起来:“前朝的事情你难道一点儿都没听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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