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了大哥---”后边紧着跟出来一个身材稍稍矮小一点的男子,哥俩长得像极了,不过一个是黑脸,一个是红脸,嗐反正黑灯瞎火咱也啥都看不清,这红脸的大汉便是宋安庆。
“几个小屁崽子,喝多了就来闹事儿---”黑脸大汉道,他撸起袖子:“要不俺哥俩给你们点儿拳头下酒,省着这寒冬腊月儿的再没个就的---”
“别找茬哈,俺们虎骑军的,给你们这帮小瘪三儿打得哭爹喊娘还得去官府告俺们---”宋安庆也卷起袖子,撩起自己羊皮长马甲的衣襟系在腰上,一副打架的气势。
“虎骑军的---”
“虎骑军的???”
气氛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,即便是醉鬼可以听不懂人话,但是一定要听得懂虎骑军的话,虎骑军那是什么人物啊,那可是当今皇后的心腹军团,就是挨了虎骑军的打,也得“打断了胳膊藏袖子”里头。一群醉汉顿时作鸟兽状,“呼啦”一下全都散开了。就剩下地上挨打的倒霉蛋儿程念平。
“多、多谢好汉出手相助---”小程已经连话都说不囫囵了,一张俊脸被捶得鼻青脸肿,险些连牙齿也打掉半颗,本来就朴素得不能在朴素的衣服现下已是破破烂烂的了,还沾满了雪化后脏兮兮的泥水,看上去更是可怜巴巴弱不禁风的一个小书生。
“甭跟咱客气,上头叫我们进京本来也是要归拢归拢这七道街的小混子小痞子,到处惹是生非的---”黑脸大汉拎起还半伏在地上的程念平,顺手抖落抖落,捋顺溜了才放下。
“敢、问好汉大名---”程念平磕磕绊绊地问道。
“虎骑军的弟兄做好事不留名哈---”黑脸大汉打着哈哈,一边东张西望转移注意,嗐,实在是个热心肠又羞赧的人:“诶----那位夫人是怎么了,大冷天怎么倒在地上了也没人管---”
???
“娘---”程念平才从刚刚那一顿毒打中晃过神来,一个趔趄险些又摔在地上,他连滚带爬地冲到母亲面前,母亲已经昏过去一阵子了,气息微弱地很。
“呜呜呜呜娘啊----”程念平一边抹着眼泪,一边把母亲扛在肩上,只是昏过去的往往要沉重一些,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扛动。
“那个---”宋安庆望着程念平一个大男人哭包一般抹眼泪,忍不住怼了怼他哥:“哥,咱要不好人做到底,搭把手啥的---”
“啊、那自然那自然---”黑脸大汉显然没见过这么能哭的男人,一时竟看愣了。
“哥你去帮忙,我请个郎中过来---”宋安庆说完就走,长腿快步,一会儿便没了踪影。
“你娘这是什么病,身子也这样瘦弱。”黑脸大汉背着程母上楼,简直就是轻飘飘的小事一桩。
“郎中来看了,我娘这是痨病,治不好的---”程念平的眼泪就没得听过,一边轻轻啜泣着一边把水壶加满了水,坐到炉子上头。火一点,浓烟便紧跟着就冒了出来,家里这么穷,他是舍不得拿钱买好炭的,往日怕娘咳嗽,都是在通风的地方生火烧水,今日却没顾上那么多,浓烟一扑出来,给他也呛得连连咳嗽。
“俺来吧,万一郎中一时半刻的赶不过来,你好歹也能好好照顾你娘---”黑脸大汉很自然地拿过扇炉子的小扇子,程念平见他这样善解人意,不禁又湿了眼眶。
“儿---”床上吊着气的程母突然吐了一口长气,缓缓开了口。
“儿子在这里、儿子在这里---”程念平赶快扑到母亲床前。
“你、你当真去那忘忧园---”程母倒了一口气,勉勉强强地睁开眼睛,声音颤颤地道:“你当真、当真给人做了龟奴---”
阁楼里一时间陷入沉寂,只听见炭火“噼里啪啦”燃烧的声音和寒风吹过呼啸的声音。宋子耀恨不得闭紧了耳朵,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,他心里碎碎念:这什么运气,本来是来做好事情的,倒是听见这样的事情,嗐,小伙看着文质彬彬的,做什么不好去妓院打工。与此同时他也竖起另一只耳朵,要听听这小书生的回答。
“娘---”程念平一时哽住了嗓子,天黑成这样自然看不清他的脸,只是感觉从耳朵到脖子根都烧得发烫。
“你到底、有没有去---”程母叹了口气。
“儿子不孝---”这句话大概就相当于默许了自己的举动,黑脸大汉在那头听着都恨不得一下子涨成黑红脸的汉子。
“儿子晚上去忘忧园给陈妈做事儿,得了银子,能比抄书再多些,能、能给您再抓些好的药---”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哭得,程念平说话更不利索了
“我没你这个儿子---”一阵猛烈的咳嗽声,程母的声音十分激动:“娘就是死了,也不愿意你去那种地方给人跑腿---”她仿佛要把自己的肺咳出来才算罢休,好在这个时候,阁楼的台阶嘎吱嘎吱地响了起来---是宋安庆带着郎中赶来了。
“娘---”程念平又抽抽噎噎地开了口:“娘您消消气吧,郎中来了---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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