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德川笑眯眯地点头，将那剩下的半碗莲子羹往他面前推推。
“皇上兢兢业业，数十年如一日，就是为了大越百姓，不容易啊。”
李睿沉默，将莲子羹喝完，碗递给他，又默默翻看起皇帝的批示。
他这次留了个心眼，遇见不明白的，都找出来，放到一边，等一会儿问安德川，或者皇帝。
他这样慢慢琢磨着看，虽然半个时辰的工夫只看了四五个折子，但是却大有收获，尤其对皇帝的处事有段有了几分领会且认同，这是十分难得的事情。
灯花爆了爆，李睿起身伸个懒腰，拿剪子剪了，揉揉太阳穴，又过去瞧瞧安睡着的皇帝，给他拉拉被子，这才重新坐回椅子上，拿起尚未批过的奏折查看起来。
因为他做了方才的点点功课，效果立竿见影，有几封相关事情的奏折被他归纳到一起，然后结合着皇帝批示过的几封奏折，拿捏着上奏之人的身份及背后复杂的关系网，拟定出处置之策。
他看过皇帝批示过的奏折之后，对为帝之道生出些敬畏心，不敢胡乱批示，而是另取出纸笺，将自己拟定好的批语写于其上，夹在相关奏折之中，放于一旁，等问过皇帝的意见之后，再行改动抄录。
如此一来，李睿才体会到做皇帝的不容易。
这些纷繁复杂的事情，都要皇帝一人做最后的决断，甚至因为皇帝是金口玉言，若是造成冤假错案，想要平反更加艰难，因而压力更大！
尤其牵扯到朝中各种势力的明争暗斗，以及各部制度的差异，各地风俗习惯的差异，每件事情背后的隐情都复杂得叫人头大。
而皇帝却得通晓一切，甚至要在封闭的皇宫里，做出最精准的判断，实在是太难了！
李睿叹口气，将又一封奏折的意见写好，放到一边。<>
脑子已经转得有些累了。
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，他已经将所有记得的官员关系全部细致地回想过一遍，然后又要回想朝廷中往年发生过的所有他有印象的事情，包括朝廷的应对，民间的议论，可是，还不够！
幸好他只是试着写意见，并不是最终的批示。因此压力还一些。
李睿放下笔，轻轻揉着太阳穴。
真的要做皇帝吗？
虽然他有自信，用心做上一年半载，他有皇帝带着，很快就能上手，但是，真心累！
各种鸡毛蒜皮的事都要上奏！各个立场各异的官员都在勾心斗角！各地总有大事事上报不，做出的批示传达下去，总会变得面目全非！还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！老天还要时不时地凑个热闹，每年不是这里受灾啦，就是哪里干旱了，要不就是这边闹瘟疫，或者那边闹蝗虫，没个安生！
俩字，烦人！
李睿轻叹口气，盘膝端坐，运起门派心法，静静打坐周天。
气息平静下来，精神头也恢复不少。
他翘起嘴角，拿起奏折，耐心看起来。
安德川在一旁伺候着，不时声回答他的疑问，并迅速将以往相关的折子翻找出来，供他参考。
进度依旧很慢很慢。
李睿早就叫安德川搬个凳子坐下，省得干站着等太熬煎得慌。
安德川笑眯眯地坐着，瞧着他认真忙碌的样子，不自觉就回想起皇帝年轻时候的模样。<>
真的很像！
不是长相，而是这神情这韧劲儿，真的像足了十成十！
所以，睿王爷一定会成为像皇上那样优秀的帝王吧！
皇帝翻个身，突然惊醒。
他转头瞧瞧外头认真批示奏折的儿子，眼神有些茫然。
看了片刻，他微微勾起嘴角，放松地合眼又睡过去。
安德川望过去的时候，瞧见的是皇帝微带笑意的脸，微微一怔，眯眼仔细瞧，确定自己没看错。
皇上做好梦了？
这么多年，皇上心中总有不甘，白天就算会谈笑风生，晚上睡着的时候总是抿着嘴。难得今晚是带着笑的。
安德川忍不住跟着露出一抹笑意，转头瞧着皱眉抿嘴的李睿，眼中笑意更深。
“王爷。”
安德川又声喊他一声，给他递上杯热茶。
李睿接过，浅浅啜吸一口，将茶杯放下，盯着奏折，静心思索。
安德川自己也倒了杯茶喝下，心满意足地坐回凳子上，等着俩主子的吩咐。
一夜就这样过去。
李睿终于看完所有的奏折，写下自己修改几次，深思熟虑之后得出的意见，这才发现天边竟然已经微微发亮。
他诧异地转头瞧安德川。<>
安德川安静地趴在桌子边上打盹。
他又赶紧瞧瞧皇帝。
皇帝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宽衣睡到床上，此刻也正睡得香甜。
李睿失笑。
他竟然用心到这等地步！
不过，时辰不早，这些折子要批示好才行，还是得赶紧叫醒他爹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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