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可不成！姐姐这么能干，再多帮帮妹妹吧。”佳言忙笑着跟她逗趣，拉着她亲热地一起坐到榻上。
“好了，现在没外人，吧。我倒要听听，是什么了不得的话，能气到我们温婉大方的杜鹃。”李娇没有放开佳言拉住她的手。这姑娘以后的身份可了不得，她巴不得多跟她亲近呢。
杜鹃微微低头应了声是，深吸一口气，沉着地禀告。
“回夫人，外面谣言四起，盛传，徐姐是狐狸精！”
“放肆！”
佳言刚惊奇地瞪大眼，李娇已经忍不住动怒，沉喝一声，知府夫人的气势大放。
杜鹃麻利地跪了下去，低着头没有继续往下。
“姐姐发什么火啊？杜鹃也只是照实回禀罢了。难道老实也是种错？姐姐家的丫头可真难做，我都要替杜鹃打抱不平了。好丫头，快起来。这一头晌跑腿下来，可是辛苦你了。别理家夫人，她就是个急脾气，也不是冲着你发火。你尽管照实，我给你撑腰。”
佳言忍不住有些好笑，着急想听全。
杜鹃迟疑地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夫人。
“还不快起来？没听到姑娘的吩咐吗！”李娇被她打岔，哭笑不得，却依旧有些气难平，语气很重。
杜鹃知道自家夫人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，尤其对自家人，那更是护短得很。再夫人发怒也不是针对她，她不过就是个奉命学话的。而且这街上的流言也太过分了一些，就算她这个外人听了，都觉得怒气上头呢。
咦，奇怪，怎么这佳言姐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？就好像被骂的人不是她一样。难道她真有什么古怪不成？
杜鹃心里犯起嘀咕，也不敢耽搁，怕招来自家夫人更大的怒火，麻利地又爬起身，口齿清楚地回禀。
“回禀夫人姐，街上的话可气人了。我都不好意思重复给你们听，就怕脏了你们的耳朵。大致意思就是，徐姑娘根本就不会什么通灵之术，她本身就是个狐狸精，会些粗浅的邪门法术，之前闹鬼的事情其实就是她自身作祟。”
“放屁！”李娇忍不住就爆了粗口，看到佳言惊奇的目光，这才反应过来，不好意思地讪讪道：“姐姐是个粗人，妹妹见笑了。”
佳言冲她露齿一笑，清脆地了一句。
“就是，放什么狗屁！简直是胡八道。”然后她弯起一双漂亮的大眼睛，望着李娇笑。
李娇心里又流过一阵暖意。这个善解人意的佳言姐啊！
杜鹃也吃惊地望着她。没想到娇娇弱弱的徐姑娘也会爆这样的粗口！也对，她本来就是乡下人嘛，村头村尾的什么粗俗话儿没听过。杜鹃很快就收拾了心里的惊讶，继续往下。
“还有人，郭姐上吊自杀，就是狐狸精想要占了人家郭家的宅子，这才被狐狸精给迷惑了，其实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的本意。”
佳言眨眨眼，这个法有点意思啊。刚好呼应了她买鬼宅的举动，嗯，是个不笨的人。
李娇这次没有再发怒，转头担忧地看一眼佳言，发现她还是一副笑嘻嘻感兴趣的模样，不知不觉中，也放下了心里的忧虑，心平气和地听下去。
杜鹃看着自家脾气急躁的夫人居然没有再怒骂出声，同样感觉十分惊奇，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，在佳言亮晶晶的眼神催促下，赶忙低下头，一股脑地全部了出来。
“还有楚老娘的事情，那也是因为被狐狸精迷惑了。因为像楚春风那样读书明理中过进士的大孝子，根本不可能犯下弑母的大罪过。县令千金黄姐也同样中招了。她是位稳重的姐，身份尊贵，不会那样疯疯癫癫地大半夜里哭闹。”
“这些都是狐狸精为了赢取别人的信任，故意做下的局。甚至，”杜鹃犹豫了一下，看看面庞稚嫩的佳言，咬咬牙，“黄县令现在已经糊涂了。昨天断那乌家的案子，就很不像他平日的风格。”
“还有乌家的案子。乌家都是被冤枉的。如果不是狐狸精做法，怎么可能准确地知道东西藏在何处。他们，鬼魂白天是不可能出现的，所以肯定不是郭姐的鬼魂相助，就是狐狸精作祟。”
“还，什么绿帽子马桶，什么佛龛里藏食谱，还有盆栽土里脏金锁，实心玉枕里藏肚兜，都不是正常人能做出的事情，所以，徐姑娘狐狸精的名声就越传越响了。大家害怕，就都不敢来吃饭了。”
杜鹃一口气完，有些忐忑地等待着自家夫人的反应。
实话，听到这些流言的时候，她很是气愤，觉得怎么能这样在背后编排人家一个姑娘！而且那话得难听极了，她听了都觉得脸红。
可是此时，她平心静气地把那些添油加醋的词去掉，慢慢复述一遍，才猛然发觉，流言传播得这么快这么凶猛，不是没道理的。
杜鹃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，后背就起了一层冷汗，看着眼前不怒反乐的徐姑娘更加惊恐了。
“哟，瞧这丫头，学一遍旁人嚼舌头的话，还把自己给吓着了。放心吧，就算我真是狐狸精，咱们也是一伙儿的，我害谁也不会害你们啊，你们只会跟着我享福不是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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