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氏带了徐心雅和徐容两个躲在屋子里吃，佳言问了一句，又叫送了一道孩子喜欢的甜甜的八宝饭过去，然后就招呼大家开动起来。
李娇很有些吃惊地看着她游刃有余地招呼满桌子的人，那热情而不浮夸的动作，叫人心里妥帖得很。真不知道这徐家是怎么养出这样大方讨喜的人儿。
李娇不自觉地也跟着细嚼慢咽起来。满桌子人，吃相都十分优雅，就连张氏，也是举止有度，比她这个知府夫人还像城里人，实在叫她不由得啧啧称奇。
佳言笑嘻嘻地敬了李娇一杯果子酒，她则是豪爽地一口喝下碗里的茶水，心意尽到。
李娇觉得，虽然座上宾客身份良莠不齐高低立现的，但是，她就是觉得这顿饭，是她嫁了褚天德成为褚夫人之后，吃得最舒心的一顿饭！
高贵如睿王爷也不会端着架子，那温润的模样，完美的礼仪，看着就能叫人醉了。
还有冯大人，别看他平时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，可是这吃起饭来，话也平易近人许多，与王爷谈论的都是些奇闻异事，十分有趣。
佳言就更不必了，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，整桌气氛都掌控得很好。开心时爽快地笑，时刻注意照顾着桌上的人，实在周到得不行。
还有张氏，虽然满面风霜，但是坐在那稳稳当当的，话十分接地气，丝毫也不露怯，了几个乡下段子，就连王爷和冯大人都专注地听。这可是一位稳重的老人家，没有半分猖狂，最合她胃口的。
李娇只觉得，这顿饭吃得，比跟所有的贵人吃酒都要尽兴，不知不觉间，就喝得醉了。
佳言看着她摇摇晃晃的样子，忍不住失笑。
“李姐姐，饭食还未用过呢。快醒醒。如意，煮了醒酒汤没有？快给李姐姐端一碗。”
“我没事。妹妹啊，姐姐是高兴啊！你是不知道，我这知府夫人做得有多憋屈。我知道那帮子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贵妇背后都是怎么编排我的。我承认，我是村，是土气，没见识，没学问。可是她们那样背后讲究人就是好教养了？”
“姐姐心里憋屈啊！就只有今天，姐姐才能这样痛快地醉上一回！那些什么狗屁贵人，都算不得什么好东西，只有我妹妹，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风度，好见识，好风度，好！好！妹妹，我敬你！你不嫌弃姐姐，我这心里，这心里……”
李娇摇摇晃晃地举着杯子要敬佳言，着着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。直哭得妆容惨淡，一丝形象也无。
佳言无奈一笑，对着手足无措的如意和杜鹃几个道：“还不快扶了你家夫人回房休息去？记得先喂她喝碗解酒汤，把粥温着等姐姐醒来了吃。”
李娇轰轰烈烈地离场，佳言看看空了一半的桌子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。
“这个李姐姐，原来撒起酒疯来是这个模样，一点也不像她那个泼辣的性子。”
“不许背后编排人。褚夫人那是把你当自家姐妹，这才忘形了些，你怎么能这样人家？”张氏不乐意了，赶忙出口训斥孙女，眼角余光却有意无意扫着李睿。
李睿淡淡一笑，舀了勺参汤喝下，微笑着：“我家言言想怎么就怎么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那也是把她当自家人才她一，换成别人，咱看都不看进眼里呢。”
张氏一呆，望着慢条斯理嚼着一块牛蹄筋的李睿，半晌合不上嘴。
佳言吃吃地笑，低声：“祖母，见识到纨绔子弟的做派了吧？以后啊，你家孙女也要抖起来了！什么嚣张跋扈，横扫京城的，有谁不服的，上前来战！我保证不打死你！”
张氏愣愣看她，好半晌才砸吧砸吧嘴，喃喃自语：“怪不得不是所有人都能担得起这贵人命，这胆气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。厉害！”
佳言哈哈大笑，伏在李睿的右肩头笑得花枝乱颤。
冯章也难得勾起嘴角，打趣了一句。
“保证不打死？那是怎么着？打残？你个东西够狠心的。”
佳言依旧吃吃地笑，李睿夹了一块酥肉喂到她嘴里，含笑：“这才是该有的气派！很好！有不长眼的犯到你手上，尽管放开手教训，打死了也没事，爷给你兜着。”
佳言咽下嘴里的肉，心中暗暗念了声阿弥陀佛，这才缓缓直起身子，轻轻皱起鼻子道：“我是那样不讲理的人吗？人命可就只有一次，我这双手是为了救人的，如果不是紧急情况，我不会轻易叫它染上鲜血。呃，我都忘记之前那个刺客的事情了。”
佳言不心漏嘴，张氏已经紧张地追问：“什么刺客？可有伤着你？”
佳言无奈地安抚她。“祖母，我有没有事，你自己看呀。是有刺客想要对爷不利，我舍身护主来着。怎么样？我是不是很忠心？是个好丫头吧？”
张氏猛然就想起佳言的身份，迟疑地试探着问李睿。“爷，那个，佳言之前的身契……”
李睿放下筷子，若无其事地：“哦，那个啊，那是我们的定情之物，还有一份我给言言的手书，有特殊涵意的，并未备案，与言言名声无碍。老人家不必担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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