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章见佳言点头，双手合抱，轻轻一提，已经把沉重的石碑轻松地立在坟头。
张氏许氏几人扑过去对着冯章就拜。“谢谢贵人！谢谢！”
冯章一闪身，清冷地：“佳言的父亲，我理应尽心的。”
众人还在思索“佳言”是谁，佳言已经对着冯章端正地一福身：“谢过师兄了。”
冯章伸手扶起她，看着她一双大眼睛红通通的，好不可怜，声音也不复平日的清脆，沙哑难闻，微微抿下唇，温声开口：“上了香就回去歇息吧，你连赶了半个月的路，身子都熬虚了。心意尽到即可，日子还长呢。”
佳言习惯地冲他微笑致谢，余光扫过周围的人，尤其是眼神晦暗不明的张氏，赶忙僵硬地压住嘴角，平板地：“遵师兄教导。”
冯章诧异地看她一眼，又看看周围鸦雀无声的众人，心里又翻腾起不耐烦。
“香。”冯章冲着许氏一伸手，许叶儿赶忙看向提着篮子的王平家的。
冯章看着那个妇人跑着两手把装满贡品的篮子递上，微一抿嘴，单手拎过，放到石碑前。
“祖母，娘，上贡品可有什么讲究？”佳言看着冯章不耐烦的脸色，赶忙回头问身后的长辈。
“心意最重，全给你爹供奉上就好。”张氏慢悠悠地着，神情有些恍惚。
佳言诧异地望她一眼，打量一下周围人的神色，看一眼襁褓里的幼弟，知道她们家是真的讲究不起来，只好重新恭敬跪好，一样一样把简单的吃食摆好，并且在冯章的帮助下，起一炷香，恭敬地敬上。
冯章没耐心等张氏她们哭嚎，随即也上了一炷香，弯身插好，起身就拉着佳言要走。
“行了，礼成了，心意尽到了，都回去吧。”
许氏看一眼疲惫的女儿和睡过去的儿子，也不忍心叫起他们，询问地望着坐在地上的张氏。
“娘？”
张氏痴痴看了一眼墓碑，慢慢扶着地起身。“上柱香就回吧。人死如灯灭，死了死了，一死百了，就是个心意。源儿啊，你走吧，走吧。”
许氏身子摇晃了下，又要倒。
“娘，撑着点。”佳言眼疾手快地扶住她。
“娘没事。”柔弱的许叶儿出乎意料的坚强，强撑着给徐源上了三炷香，哭了几声，被佳言劝着扶下山了。
佳言劝冯章出去散心，等午饭时再回。冯章看着这乱糟糟的样子，心里不耐，看她一眼，扭身飞走。
乡亲们帮忙搀扶着张氏和许氏，佳言拉着徐心雅的手，弟弟徐容被王川抱着，一行人慢慢走回村子。
佳言很有些疲惫，却还是得好声好气地应付着好奇的乡亲。
“师兄是贵人，了大家也不明白，只要知道他是有权有势的贵人就可以了。师兄清净惯了，大家注意不要烦到他。”
“我遇到恩人，恩人收我做事，挣些银钱养家，以后我们家会越来越好的。”
“不是，我和师兄是比较要好的关系，但不是你们的这样。我父丧在身，怎么可能做出不合规矩的事情来？这样的笑话可不好笑，被师兄听到了，恼怒之下，一剑掀了你们家的房子，您可别怪我话没在头里。”
“之后啊，没想好。不过我肯定要出去做工挣钱养家的。我预支了几个月的工钱买了个丫头，回来替我照顾家里，也是个可怜人，心善得很，叫如意，过几天就来了，大家多帮衬着点。”
佳言一路慢慢走着，得口干舌燥。还好坟地离家不远，很快到家了。
“大家进来喝口水吧。”佳言客气地招呼着帮忙的人。
“你快歇着去吧，这一早上，数你最累了。可不能熬坏了身子骨，家里人都指着你呢。”王婶快言快语地着，语气亲昵。
“就是，你就别操心我们了。这会儿太阳正好，我们再去地里干会儿活，中午的时候带了东西来你家一起吃饭。”王川憨厚的脸上一双精明的眼十分显眼。
“那我就不多留大家了。中午一定记得来啊。”佳言客气地跟众人道别，看着他们大踏步地各自回家，转身推开院门，沉默地往里走。
屋门锁着，她抱着熟睡的弟弟静静站着，等着祖母来开门。
“怡姐儿，你还是走吧。”
张氏过来，开口又是赶人的话。
佳言抬头锐利地看她一眼，唱作俱佳地表演一早上，真的很累了，她应付了那些村民这么久，实在不剩多少耐心。
张氏被这个眼神扫得愣住，还没话，许氏已经忙忙地过来，拉过佳言的手，走到院子角落，低声嘀咕。
“心怡，你别怪你祖母。她的心思我明白。你现在好了，有能为挣钱，她不想家里这个甩不掉的担子落在你身上。你一个姑娘家，攒钱不容易。之前的银子你祖母不动，也是留着给你傍身的意思。只是她要强了一辈子，嘴上得不好听罢了。”
佳言心里恍然，看一眼抖索着手慢慢开门的祖母，打量一眼破旧的房屋，心里又是暗叹口气。
“祖母嘴硬心软我明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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